XANADU桃.

【小妈文学】合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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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这个阵仗给吓住了，身子一僵直接愣在原地，大脑立刻跟着宕机，差点不知道自己姓什名谁。窗户没有关紧，傍晚的冷风从侧边吹来，似乎是在提醒你要快点清醒过来。

令人烦躁的蝉鸣喋喋不休，晚霞已至时后院的小湖荡漾出橘红的太阳如同融化了的蜡一般掺进水里，闪出金色的碎片映在你身上。屋内一片黑暗，风声瑟瑟作响。

回来时顺手脱下的外套摊在沙发上与边伯贤不知道什么时候扔过去的西装蜷成一团，你看着那两件衣服的样子简直就和你们现在的动作一模一样。汹涌的羞耻心从什么地方翻腾上来，混着不可名状的兴奋感一同促使你用力挣扎，想要逃出他的怀抱。

不管是什么身份。母子关系也好，共犯关系也好，这样做是绝对不正确的。理智就像是缠在身上的锁链，越触近底线边缘一分就束得越紧。

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可是无论怎么费劲也无法脱离的，环着你的手臂和心里的枷锁一起收束，心脏被压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让你喘不过气，再也没有了平时做样子装出来的端庄和优雅。

不知廉耻……

忍住要哽咽的感觉，你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扔在地上狠狠践踏，摔了个稀碎。

和那天边老头子来接你一样，也是这样的感觉。——他佯装要和你谈天，却在趁着四下无人时冲上前来一把拥住你，在你耳边说的不是情话而是那句“不嫁给我就杀了他们”。

难以控制呼吸，身体颤栗不止。

记忆深处的恐惧完全被复刻到了现在的场景，再也没有力气推开身后的人，无奈又绝望地看着天花板，努力平定着心跳和呼吸。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松开手的，”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简直和边家老头子如出一辙，明明语气那么温柔却带来了无尽的压迫感，“无论你怎么挣扎，都绝对不会……”

没有看到你也可以想象到身后男人的表情，他现在一定正如一只餍足的猫儿，通过你身子的颤抖欣慰地欣赏着你的恐惧，得到了喜爱的东西后满足地舔舔爪子。

果然先前的冷淡和顺从都是装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要猎捕她这个看似老道的后妈。简直，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恨意猛然蹿上心头，默默收紧拳头，心里满满当当装得全是恨意。

说到底，此时此刻你才更像一只猫儿。在休息时猝不及防地受到威胁，于是立即炸毛起了应激反应，说什么也要咬上那个人一口。

几乎是颤抖着声音：

“边伯贤……松开我。”

收起了平常的面具伪装，就连声音似乎也变了个调，不同于往日的高贵清冷，刚刚说出的那六个字清脆地击破空气，又蔓延出水果的香味在他耳边缱绻，好像说出来的不是拒绝而是请求的话一样在取悦着他。

疯子。

令你感觉到心里没底的是他已经完全没有要继续伪装的意思了，骨子里的血性和暴戾肆虐，他就这样任由压迫的恐惧因子刺激着你的神经。

“答应我，不准跟别人走。”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气氛下，说出来这种话语简直令你毛骨悚然，可不管怎么样也应该先答应他才行。你垂下眸子，散下来的碎发遮住了你的表情，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下一秒身子一松，褪去了身上的禁锢。

长呼出一口浊气，心下了然自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08.

或许他和你一样觉得那天的自己抽了风，一连接着好几天都没有回家。见不到他你觉得好极了，脸上渐渐出现了些笑容。

不管怎么说，总是比那个男人好一点的。跟老头子比起来，边伯贤无论是年龄还是外貌能力等条件都要优越得多，最重要的是——他能够给予你自由，至少比老头子给的要多。

你懒得去查阅那些关于边氏等等各个商界家族的新闻，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不想看见边伯贤的脸。你更不想出去，现在的处境让你觉得浑身难受，就算别人什么也不知道，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你还是会不自觉地心虚羞耻。

就算不回来，公司的文件复印件也是一份一份接连不断地往家里送，换做以前你会觉得这是他对你的尊敬，现在想来哪是这样。他分明是想让助理回来送送文件，顺便看看你在不在家，以及时刻提醒你他可是在一直注意你罢了。

那又能怎么办，你也拿他没辙。

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着还没有开封的画具，你又沉下眼睛。自从那天过去，你每每看到这些东西都会想起来黄昏下湖面倒映出的金光和白得发昏的天花板，接着羞耻的感觉就会涌上来。

踱着步子走上前去，沉默着抚摸熟悉的触感。

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画过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自进入边家以来，你就终日一蹶不振。

可能是不想让自己喜爱的东西沾染上了这里晦烂的空气，你没有把自己的画具带过来，更没有在边家作过画。

不过，现在也算是破戒了。

你勾起唇角，弯出一个极度讽刺的笑容。

“留下来，陪着我吧。”

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心里的一片净土跟着腥臭发烂，连带着培育的玫瑰也逐渐腐败。攀附上回旋曲折的藤蔓，绽放出含蓄又浸满毒液的艳红，在花苞中心长出一根泛着冷光的针，滋滋地冒出浊气。

09.

手感不好。

你不得不承认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画笔了，这导致你的技巧早就生疏，连最简单的勾勒线条都有些吃力。在边家被长久地禁锢着，导致先前最熟悉的事情也变得不熟练了。

玫瑰。你总是对玫瑰有一种特殊的执念。

她红得能滴出血来的花瓣总是透出隐秘的绮丽，含苞待放的模样让人感觉她是世界上最高贵的花儿，其实不然。那鲜红娇艳的美丽是掩盖住淫靡欲望的面纱，看似是包裹住腐烂的野心，实际上是在勾勒她无法隐藏的堕落身形。

就连这幅画一样。看起来是被小王子放在玻璃罩中保护之下的美丽玫瑰，透露出未经人事的天真气息。

其实是什么？

“是在巨大阴霾笼罩之下已然喘不过气，快要枯萎掉的死亡玫瑰，”声音从身侧传来，你心下一阵不爽，“不过，看起来还很有活力呢。不像你心里想的那样快要死去，这样看的话……”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人设一举调转，现在是他不紧不慢地迈着优雅的步伐，若无其事地讲着心里所想的话朝着你走来。

他径直走到你面前，作为你的继子非常没有礼貌地不是蹲下身子与你平视而是俯身戏谑地看着你，双手背在身后总会令你联想到一张无形的大网。

他继续说没有说完的话：

“不是快要枯萎死去，而是将心里的愉悦隐匿起来，默默地享受着吧？”

“边伯贤。”

你几乎是一听见这个解读就恨得咬牙。从小到大你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别人只用眼睛就随意地评价你的任何作品，更何况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是你的晚辈，更是那个人的儿子。

“嗯？妈妈好像生气了……”

他眼里没有丝毫应该有的畏惧，反而是调笑着弯起眉眼看进你的眼睛里，似乎要透过你的眼睛探寻到布满荆棘的内心深处，然后掏出里面的最后一束纯真狠狠捏碎。

“边伯贤，我以母亲的身份警告你。”

“哦？您请说。”

你不甘心，顺着他的眼睛也死死瞪着他。

“不要这样看着我。”

“听我好好说话。边伯贤，你对我应该尊重一点。”

“是吗？别这样看着我。”

“边伯贤！”

“嗯？你说，我在听。”

“你不应该这样。”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很可爱？”

“你是不是疯了？”你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想要大声发泄怒气却还是尽力小声咬字，“我可是你的妈妈！我比你大了整整八岁！”

“是吗？”他轻笑一声，反而凑得离你越来越近，低下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你泛着水光的唇，好像差一点就要吻上去了，“是妈妈也很可爱，大了八岁也很可爱。”

“如果愿意让我亲一口的话，就更可爱了。”

“边伯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