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ANADU桃.

【小妈文学】合欢（4）

10.

从内心深处升起对边伯贤的恐惧与厌恶，你也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干脆任由他的肆意骚扰。无论是真心温柔还是虚情假意，你都全盘接收，作出一副不可能也不打算逃离的冷漠模样。

只是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悄悄掩藏住自己的锋芒，伺机而动着寻找合适的时机罢了。就算你是注定被关在边家这个笼子里的金丝雀，你也绝对不会放弃能离开的机会。最好是，寻找一个跳板……

当你再次受到吴世勋的来电时，你知道这个机会已经出现了。

似是一道耀眼的闪光，它的出现令人猝不及防又垂涎欲滴，像是包含着甜蜜的蜂露，让人没办法不去追寻它。无尽的欲望被裹挟其中，就算是失去一切地去追寻也是甘之如饴。就算是事情败露又如何？遗臭万年又如何？

再恶劣的行为也终将会被掩盖……

记忆是短暂的，但欢快是永恒的。

你已经被锁在这个巨大的牢笼里了，而此时此刻吴世勋就是你的钥匙。你不知道如果你没有抓住他那么它会什么时候再次出现，但你知道如果你没有抓住它就会是什么下场，被边伯贤发现了后又是什么后果。

他是这晦暗生活里透进来的一束光——哪怕你对他没有感情，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利用他，但你还是想要拼尽全力去抓住他。

你沉默着放下画笔，眼看着面前未完成的画作话语里也没有丝毫的恼怒和不耐烦。电话里传来阵阵的风声，他身边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伯母？”

“啊，”就算他看不见你，你也仍然摆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满面柔情，“是世勋吗？”

“是我，”他的声音总会让你产生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和边伯贤的不一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能够不留余地逼疯一个人的恶魔低语，“伯母现在有时间吗？”

“有时间，你有什么事吗？”

11.

雨夜。

他发了疯一样地闯进家里，撞开房门的时候喘着粗气，雨滴混着汗水从他额角一连串地流下来。他抬眼，眸子里闪烁着阴郁的光芒。窗外雨声响个不停。他走起路来有些吃力。水滴正撞在屋檐上。他的呼吸在颤抖，被冻得青紫的手抚上你的脸。潺潺的流水声在耳边回荡。

你才看清原来他的眼睛已经猩红，几近干裂的嘴唇在微微颤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你第一次没有为自己的画沾湿而感觉到心疼。他哑着嗓子，你看不懂他眼睛里的情绪。

“你还在……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没来得及，你想问问他怎么了，想问问他怎么这幅样子就跑回来了，跑回来是为了什么。张开口，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身体被力量带着向前，不由分说地被他拥住。手臂将你环得紧紧的，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

——多温馨的画面啊。一家之主死去，儿子在外工作遇见了问题，回家寻求妈妈的安慰。两人相依为命，互相取暖。一点也不违背道德伦理，是多少人理想的家庭关系啊。

你闭上眼睛，心下一片绝望。

“小妈，”

他突然开口，一只手放上脊背。你知道自己又被他以这种动作给禁锢住了。两具身体贴合得毫无缝隙，明明刚淋过雨他却身上烫得吓人，反而是你浑身冰凉。

“你会背叛我吗？”

他的手环得那样紧，却还是在微微颤抖。你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问出这种让你嗤之以鼻的话语。他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他只是悲惨又可笑地不愿意相信事实罢了。

你也只是抿嘴笑了笑，垂眸时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侧脸上打出了柔和的阴影。你知道他想听你骗他，所以就顺着他的意骗他，就好了。

“当然……会啊。”

骗你的。

其实我永远都坚持我的本意。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愿意也说不定。他的身子僵了僵，或许是没有想到你连欺骗都不愿意，你感觉到他的手松了些许。

下一秒，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禁锢住你的下巴，迫使你抬头看着他。你就这样静静地、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和莫名悲切的绝望。心头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愉悦感，你知道在和他千百次的对峙里，你终于有一次获得了胜利。

他突然笑了，哽咽的样子溢出破碎感。你看着他这副模样，竟然有一瞬间以为，是自己把自己的艺术品给打碎了。

“骗子……骗子。”

“你不会背叛我的，我们是一类人……我们是同类。我们这一生都已经被命运的牢笼困在一起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懂。你怎么会背叛我，你怎么会……”

“你只是想气气我罢了……只是因为我让你生气了，你想让我尝到教训才这样说的。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你怎么会这样对待我呢……是我在多想罢了……”

你笑了，笑得凄惨。这个表情让他想起母亲死去的那个雨夜，冰冷的湖泊里找不到她的一丝踪迹。岸边开出了一抹暗红，艳丽妖冶的猩红玫瑰在风吹雨打中摇摇欲坠。

他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吻住你的嘴唇，咬住最娇艳的唇珠，似乎要把你拆之入腹。

你第一次没有反抗，只是沉默着迎合他。

如同在风里摇曳的玫瑰一样。

你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背叛他。

看样子他是永远相信你。

12.

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最先发来关心的就是吴氏。商圈里最心狠手辣，没有人性的吴家小儿子啊，当真是一点余地也不想给他留。

你看着手机里发来的信息，知道他已经完全捏住了边伯贤的软肋，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摧毁掉他的信念。

真是幼稚。明明继承了如此丰厚的遗产，却偏偏要沉迷于情爱。上帝眷顾似的给了他良好的商业头脑和富裕的家庭背景，唯独没有让他的恋爱观发育完全，你叹了口气，某些想法正在蠢蠢欲动。

喂，这可是灭了他的最好时机……

你想起他满眼欢爱之情看着你的样子，光是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就已经足以恐惧。身后空无一物嫁入豪门的我啊，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这一切。深呼吸，瘦削的臂膀抬起，锁骨深得能盛满水来。

“你啊，赶紧吃点东西吧。”

满面微笑地看着他，他又怎么能从你的眼睛里读出任何感情。